受关税政策影响 美国消费者对自身财务状况信心恶化

最近美国政治中最有意思(yǒuyìsī)的一场大戏莫过于特朗普和(hé)马斯克(mǎsīkè)之间的反目。而这场(zhèchǎng)大戏中的一个要角，乃是现任副总统(zǒngtǒng)万斯。一开始，马斯克公开发文对特朗普展开一系列尖锐批评（其中杀伤力最大的一条指控是将特朗普与“萝莉岛”事件联系起来(qǐlái)），同时对一条“支持弹劾特朗普、让万斯取而代之”的贴文表示赞同（在(zài)一定(yídìng)程度上，这可以被解读为把万斯放在火上烤）。后来，万斯在X平台称“很自豪”能同特朗普一起(yìqǐ)工作，并公开呼吁特朗普与马斯克和解，再后来，马斯克偃旗息鼓，释出和解善意(shànyì)，开始向特朗普一方递(dì)出橄榄枝，一些美国时政媒体分析称：“在推动马斯克修复与特朗普的关系方面，万斯发挥了(le)关键作用”。事情发展到目前，马斯克整体处于下风，目前虽然两方看起来已重修旧好，特朗普甚至向马斯克释放一定利好(lìhǎo)消息：“拟简化无人驾驶汽车豁免程序，特斯拉股价(gǔjià)应声逆市向上(xiàngshàng)”，但特朗普其实早做了两手准备，即已向国防部及NASA发出了指令，要求审查SpaceX的联邦合同，“以确保在必要时能够采取对马斯克及其公司的制裁措施”。 当地时间2025年3月(yuè)14日，美国华盛顿，美国总统特朗普和埃隆·马斯克（右(yòu)）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交谈。 万斯的背后，站着的是硅谷科技右翼大亨、“硅谷创投教父(jiàofù)” 彼得·蒂尔(dìěr)（Peter Thiel），蒂尔、马斯克、特朗普之间错综复杂(cuòzōngfùzá)的关系问题就成了准确理解最近这场口水战的一把关键钥匙。 早在2016年的(de)(de)时候，就已有分析人士发现以蒂尔(dìěr)为代表的硅谷科技右翼在逐渐向当时新崛起的特朗普右翼民粹主义路线靠拢。到了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zǒngtǒngdàxuǎn)时，这种态势更加明显(míngxiǎn)。一般认为，马斯克、蒂尔和同样(tóngyàng)有南非背景、现主要负责白宫加密货币事务领域（White House crypto czar）的美国大亨萨克斯（David O. Sacks）这三人是促使特朗普择定万斯的关键力量（广义上还包括(bāokuò)美国企业家兼投资人马克·安德森等(děng)人）。马斯克2024年就曾明确(míngquè)表态说他认为万斯很不错。也正是基于这种逻辑，2025年2、3月间不少(bùshǎo)美国媒体的报道都是这样写(xiě)的：蒂尔和马斯克对特朗普政府的幕后影响正在重塑美国的治理结构。这样说当然也不算错，但却显得不够精准。 一方面，特朗普政府(zhèngfǔ)，蒂尔的(de)号称(hàochēng)“硅谷(guīgǔ)最神秘的大数据分析和数据挖掘公司(gōngsī)”的帕兰提尔公司（Palantir Technologies Inc.），与马斯克(mǎsīkè)主导的政府效率部（DOGE）一道并肩协作，正在试图将全美公民的各种信息数据库(shùjùkù)全部整合到同一个平台上去，以至于有评论者直接说这是(shì)特朗普所主导建立的一个更大更强的“深层政府”。虽然有的美国媒体已报道了此举(cǐjǔ)可能会激起一部分特朗普MAGA铁粉的不满情绪（尤其是针对帕兰提尔公司），但这实际上(shíjìshàng)大概是特朗普、蒂尔和马斯克这三方都想(xiǎng)干且立志要干成的事。类似的事还(hái)不止这一桩。事实上，在马斯克主导的政府效率部里，除了因参选俄亥俄州州长而中途退出的拉马斯(lāmǎsī)瓦米（Vivek Ramaswamy）是蒂尔的老熟人之外，还有法里托尔（Luke Farritor）与科雷特西奥斯（Michael Kratsios）等人也都与蒂尔关系极其深厚[1]。 但另一方面，马斯克和蒂尔的(de)步调又远非(yuǎnfēi)全然趋同。对于(yú)已(yǐ)展开的特朗普第二任期这段时(shí)(shí)间，马斯克一直跑在台前（尤其是处理与政府效率部相关事务），而蒂尔相较则更(gèng)为隐于幕后。蒂尔这样做至少会有两个好处，一是可避免和特朗普“一山不能(bùnéng)容二虎”式的正面冲突，二是一旦特朗普政权发生系统性崩塌（比如第一任期时应对新冠疫情(yìqíng)失利的情况），蒂尔可以更好地全身而退，不至于被卷入过(guò)深。相较于马斯克，蒂尔更有点像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有草蛇灰线伏脉千里的味道。若结合蒂尔本人国际象棋天才（年方12岁时就已在全美13岁以下级别选手中排名第七）的背景，这种深思熟虑去谋篇布局的态势(tàishì)更显清晰。在2024年底接受公开访谈时，蒂尔就曾谈到过：“我(wǒ)不会全职(quánzhí)去做任何事情，一个人可以做像......马斯克正在做的事情（指即将出掌政府效率部）。如果你像我一样担任过我曾任过的职位(zhíwèi)，你就不可能全职进入政府部门，这是你必须要现实(xiànshí)一点的事情，搞清楚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政治）不是我的相对优势领域。我认为政治非常重要。同时，有时我也会感到非常沮丧。如果我把(bǎ)所有时间都花在政治上，我会疯掉的……” [2] 正如笔者在2025年4月刊于澎湃新闻思想(sīxiǎng)市场的(de)分析文章中曾谈到的：“特别需要重视的一点是，特朗普目前所重用的这一批名校精英右翼 （尤其是当代美国(měiguó)民族保守主义运动的成员们）内部又存在着不同(bùtóng)的派系。大(dà)致来说(láishuō)，其中一派人(rén)（主要以万斯等(děng)为(wèi)代表）主张(zhǔzhāng)特朗普政府能够对各工商企业和(hé)财团施加(shījiā)更大的控制与影响力，抛弃米尔顿·弗里德曼式的‘小政府’理念思路，并在贸易方面设置(shèzhì)更多(duō)的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式壁垒，另一派人（以马斯克和毕业于耶鲁的拉马斯瓦米等为首）则主张提高政府效能，减少政府开支，减少低效或无效监管，并强调提高美国大企业的全球竞争力；一派人（以万斯等为代表）主张对全球赴美留学生签证和技术移民签证进行严格管控(guǎnkòng)乃至打击，另一派人则主张吸纳(xīnà)更多的全球技术和产业精英共同建设其所谓‘美国第一’（America First）的相关愿景。这两派人的数量，大致以前者为多，后者为少（且正逐渐淡出统治中心地位）。两派之间的分歧，不应被理解为对其最终战略目标和构想的分歧，而主要是具体的战术手段和操作方式的分歧。”（参阅：https://m.thepaper.cn/detail/30603777）。马斯克主要做新能源汽车和新型航天器(hángtiānqì)产业，因此(yīncǐ)会较为欢迎(huānyíng)和环保、节能等相关的议题(yìtí)，但蒂尔在这方面则并不突出。又如，蒂尔自2019年起就不断倾注资源构建(gòujiàn)美国民族保守主义[3]阵营及相关的意识形态论说体系，试图抢占美国政治保守主义内部的意识形态战略高地，但马斯克却并未(bìngwèi)见有类似的动作。再(zài)如，和蒂尔相比，马斯克的对华态度明显更为友善亲和，且马斯克的个人利益也明显与中国绑定更深。 当地时间2024年10月5日，美国(měiguó)宾夕法尼亚州巴特勒，特斯拉和SpaceX首席执行官马斯克（左起）、美国总统特朗普(tèlǎngpǔ)和副总统员(yuán)万斯出席一场竞选活动。 在某种意义上，我(wǒ)们似乎还能联系到当年马斯克(mǎsīkè)(mǎsīkè)与蒂尔共事于贝宝(bèibǎo)（PayPal）公司时的(de)(de)(de)一件往事。那时(nàshí)马斯克最终被贝宝公司给踢出了局，而(ér)具体操刀主导踢走马斯克这(zhè)件事的人正是蒂尔，有的记述资料将那次事件形容为蒂尔针对马斯克发动的一次“政变”（coup）。当然，此次(cǐcì)马斯克从特朗普政府的出局似乎看起来与蒂尔并没有什么关联性，不过(guò)，蒂尔似乎也完全无意于在这个时间点上(diǎnshàng)和马斯克同进退，因为不论是蒂尔倡导的民族保守主义路线，还是蒂尔推荐的万斯与科雷特西奥斯(xīàosī)（Michael Kratsios）等人，还是蒂尔自身持有的公司，都(dōu)正在特朗普第二任期里顺风顺水，势头猛进，大获利益（与此相关(yǔcǐxiāngguān)的一个新闻是蒂尔支持的加密资产交易所Bullish Global最近已申请美国首次公开募股）。在美国学者查夫金所著的《逆势者：蒂尔传》一书（岱冈译，中信出版集团，2023年）中，曾有这样一段很精彩的记载：在贝宝公司时代(shídài)，当蒂尔和马斯克之间逐渐(zhújiàn)出现嫌隙与裂痕时，“蒂尔开始(kāishǐ)认为(rènwéi)马斯克做事莽撞；马斯克则认为蒂尔就是喜欢赚钱，只是把技术当作赚钱的工具。‘我不是说我俩是油和水——不相容，但(dàn)的确存在相当大的分歧’，多年后(hòu)马斯克告诉我（指作者查夫金），他的评价更加谨慎全面，但也令人沮丧，‘彼得（指蒂尔）喜欢搞点儿投资的小把戏，就好像我们都在下棋一样。我不介意，但我从根本上还是喜欢做工程和设计。我不是一个投资玩家(wánjiā)，我觉得用别人的钱一点儿也不酷’。一个和这两人都分别谈到过对方的人则说得更加直白：‘马斯克认为蒂尔是个反社会者，而蒂尔认为马斯克是个善于(shànyú)欺诈、好吹牛的人’”，在贝宝公司时代，蒂尔一度运用手段，使得“马斯克身边的团队对蒂尔比对他更忠诚”（该书中译本，64-65页）。 其实，蒂尔和特朗普(tèlǎngpǔ)间的(de)(de)接近要比马斯克(mǎsīkè)早。2016年(nián)(nián)总统大选结果揭晓时，蒂尔已经公开向美国媒体谈论特朗普当选的内在(zài)合理性(hélǐxìng)，并解释了很多选民投票给特朗普的理由，而那个时候，马斯克曾明确告诉CNBC：“我(wǒ)较强烈地感觉到，特朗普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他的性格和形象似乎并不能很好地反映美国”，且马斯克还(hái)赞扬了希拉里(xīlālǐ)的经济与环境政策[4]。在 2016 年和 2020 年美国大选中，马斯克分别站在了特朗普的敌手(díshǒu)希拉里和拜登一边，在2017 年时，马斯克还曾一度公开抨击过特朗普在环境和移民政策上的立场[5]。即使迟至2022年时，特朗普还曾一度公开说马斯克是“一个狗屁艺术家”。因此，我们也可以(kěyǐ)说，在与特朗普政权（尤其是其第二任期）亲密(qīnmì)互动并深度卷入这件事上，马斯克其实是比蒂尔来得更晚，但卷入得却更深（尤其是从表面上看起来）。站在蒂尔的角度看，他本人在特朗普第一任期中的处理手法是有成效的（即致力于扮演“硅谷的政治(zhèngzhì)思想家”的角色，而非亲身下场去担任高级政治职务），促使蒂尔在特朗普第二任期中获得了更大的政治影响力，那么依此类推，现在蒂尔所做的事情(shìqíng)（广义上包括(bāokuò)通过万斯调和特与马之间的冲突矛盾）可能(kěnéng)会帮助他在未来的后特朗普时代里再进一步获得更大更广泛的政治进程塑造力。 蒂尔内心究竟如何看待(kàndài)特朗普(tèlǎngpǔ)(tèlǎngpǔ)第二任期迄今的(de)表现并不好说，但他应该非常明白，从政治上讲(jiǎng)，在(zài)特朗普与马斯克前(qián)几个月的合作历程中，因特朗普而支持马斯克的人肯定要远多于因马斯克而支持特朗普的人，况且直到现在，多家美国民调(míndiào)机构的数据仍显示特朗普的支持率和工作成效满意度处在45%线以上。也(yě)就是说，假使确实存在一个机会可以直接硬刚特朗普而得利，那这个机会窗口至今还尚未到来。此时下手，大概主要是自损，未必能损人，更何况，马斯克自爆可能还不是伤害力最大的，要是万斯也连带着遭到特朗普的忌惮和嫌隙（可参考第一任期的彭斯案例），那对蒂尔就真是重大的投资挫败了。 当地时间2025年5月30日，美国华盛顿特区，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埃隆·马斯克与美国总统唐纳德(tángnàdé)·特朗普在新闻(xīnwén)发布会上握手。 另外(lìngwài)，严格说起来(qǐlái)，这也并非特朗普和马斯克(mǎsīkè)二人之间的(de)(de)第一次分道扬镳。在特朗普第一任期时，马斯克曾一度短期列名(lièmíng)于特朗普的经济顾问团队中，但自从2017年特朗普宣布美国撤出巴黎气候协定框架后，马斯克也从特朗普的经济顾问团队中抽身离开（考虑到特斯拉的产业性质，这大概算是可以预期的行为）。之后几年间，马斯克还曾公开批评过特朗普政府企图限制外国高技术含量人才工签的签证政策，马斯克一向认为(rènwéi)这些人对于美国经济是大有贡献的。不过那个时候，马斯克对特朗普本就没抱太大期待，因此分道扬镳之后说的坏话也没太难听。如果追踪马斯克和特朗普之间的关系(guānxì)，目前(mùqián)上演的这出刀刀见骨的唇枪舌剑的激烈程度的确算是前所未见的。有些观察者(guāncházhě)很敏锐地指出(zhǐchū)，特朗普与马斯克之间展开的唇枪舌剑将会迫使硅谷的许多(xǔduō)科技右翼人士和风险投资家们不得不在二者之间选边(xuǎnbiān)站，但对许多硅谷科技右翼人士来说(láishuō)，他们实在无意于进行这种被迫而行的选边，因此，到目前为止，一些人似乎试图在“支持马斯克”和“不公开批评白宫(báigōng)”之间保持某种平衡态势[6]。 美国学界的(de)(de)共识是，进入(jìnrù)21世纪以来，美国政治的一大(yīdà)核心现象是：收入与财富的不平等性越发深度地(dì)切入(qiērù)进了政治进程之中（注意，不仅仅是说贫富分化现象本身）。从这(zhè)个角度看，马斯克和(hé)蒂尔这类(lèi)科技右翼(yòuyì)的崛起(juéqǐ)基本也算是一种“切入”的具体表征，但(dàn)由于这些人往往是靠自身的才智与谋略起家，且常常站在新技术的尖端领域，并非“老钱”的坐吃老本之态，故(gù)人们讨论时往往会忽略了其“鲜明经济不平等色彩深度切入政治进程”的那一面向。2024年时，特朗普曾抓住民众(mínzhòng)这类心理，公开表示要对来自科技右翼的支持投桃报李：“我们必须让我们的聪明人过上(shàng)好日子”（We have to make life good for our smart people）。此外，虽现在看起来蒂尔仍与特朗普深度绑定，而马斯克则一度号召组建第三党，两人似已分途（或者至少说，蒂尔大概率会更多地和马斯克切割开来），但也未尝不存在一种可能性，即两人在未来(wèilái)（尤其是终将(zhōngjiāng)到来的后特朗普时代(shídài)里）兄弟登山，分进合击，协同合作，共推万斯。毕竟，在马斯克和蒂尔看来(kànlái)，他们(tāmen)都主张美国政治的未来应系之于一个独裁者(dúcáizhě)风格(fēnggé)的人物以CEO治理公司的手法与模式去施行政治管治[7]。就连美国政治分析人士中也有一种预测，即马斯克和蒂尔利用他们的影响力让万斯被选为特朗普的竞选伙伴，同时威胁拒绝为特朗普总统竞选提供资金支持，除非他们选择的 “首席执行官”万斯被选定为副总统，而这个所谓计划的下一步就是运用宪法第25修正案，让万斯出任总统，让特朗普完全下台。[8] 李海默（复旦大学国际关系(guānxì)与公共事务学院青年副研究员） (本文来自澎湃(pēngpài)新闻，更多原创资讯请下载“澎湃新闻”APP)